和父亲的一场跨时空对话
整理销毁历年档案有感
儿时关于信用社模糊的记忆,就是高高的柜台,稀松的铁栏杆,和里面那个逗着我笑的帅气男人。从被人抱着抓住栏杆颤巍巍地站在柜台上,到慢慢长到齐柜台高。在信用社有太多的记忆碎片,记忆里好像我总是在等爸爸下班。而在百无聊赖中,信用社的任何用品都能被我就地取材地做成小玩具——捆钞纸拉成弹簧或者麻花,回形针串成铁链挂在脖子上,各种账本大纸叠成手枪或者飞机,小的则做成青蛙或桃子,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。我很忙,忙着给爸爸添乱。爸爸也很忙,除了忙工作,也忙着揍我。
后来我离家求学,寄宿学校,和爸爸相处的时间少了很多。可每次回到家里,总会听着他唠叨,爸爸的话很多,除了要接受他例行公事盘问我在校的情况,还要特敷衍的听他讲在工作中遇到的各种趣事。往后的一段时间,当我觉得自己不听话的样子特别酷时,和爸妈的隔阂已经有一定深度了。
我一直以为,隔着一个时代的鸿沟,我很难理解我的爸爸,直到那一年我也考进了信用社。和儿时的记忆相比,柜台还是那个柜台,只是用防弹玻璃代替了铁栏杆。捆钞纸、回形针、各式账本还在,只是从玩具成了陪伴我日常的“端碗”工具。我和爸爸的话题渐渐多了起来,他跟我分享他的工作动态,谈工作方法,我跟他汇报我的工作心得。多年离家回到爸爸身边,惊人的发现他早年帅气的面庞已不再,取而代之的是那越来越高的发际线,和他鼻梁上越来越厚的镜片。
可能每件事情都有它特定的意义。今年11月,在联社的精心组织下,我们分社针对2000年前历年档案着手整理销毁。从1981年到2000年,我的第一反应是,这期间的时间跨度这么久,整理难度太大了吧。好在分社主任科学筹划安排,同事之间相互配合,我们攻坚克难,分时段、分类别、流水线进行拆分、清理、造册。很快时间将这一本本传票、一册册账本妥善处置。这些泛黄发脆的旧档案,稍微用力翻阅,都会留下一丝裂痕,但就是这些老古董,像砖块一样承载着信用社发展变迁的历史,带着灵魂、带着记忆。
我随手翻起一本账簿,薄薄的纸却承载着上辈人的青春和汗水——那是一篇报纸一样大小的纸张,折了两折,上面的小字娟秀工整,记录着信用社一年来各项指标数据。这里面囊括的数据体系庞大,内容繁多,却连一个涂改的地方也没有。不得不感叹,看似生产力落后的时代,不仅经营思想和现在别无二致,工作作风还如此严谨审慎。我们的系统在不断更新换代——电脑记账、机器点钞取代手工操作,先进的生产工具推动生产力发展的同时,高学历新青年的加入进一步提升单位的工作效能。向我父亲这样的身影已经在这个舞台中央不太显眼了,他们看似在慢慢退出这个时代,却一直在延续和传承着农信几代人的发展思想。一摞摞文件,保留了那个年代特别的记忆。我感兴趣的翻看着这些资料,除了看到全县生产经营数据的相关内容,还看到了技能比武获得先进通报表扬,工作作风不严谨的批评学习,我甚至惊喜的看到了曾经熟悉的前辈竞赛成绩及名次……
这次的档案整理,像是和父辈进行了一场跨时空对话,也让我将记忆碎片拼出了一个完整的形象,那就是年轻时的爸爸作为一个普通农信人平凡的工作日常,只是那时候的我不知道,在他的唠叨下,我耳濡目染,最终也加入农信大家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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